「1000 个铁粉」理论真的存在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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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谈

「1000 个铁粉」理论真的存在吗？

凯文·凯利到底说了什么？

1000 个铁粉（1,000 true fans）理论如今已经深入人心，人人皆闻。
这个理论在 2008 年时由《连线》杂志主编凯文·凯利提出，意思是创作者只需找到愿意为你的作品每年付费 100 美元的 1000 个粉丝，你就可以生存下去。这个理论在后续十几年间，在国内自媒体、公众号、社交网红和视频博主等概念轮番出现时，屡屡被拿出来炒作。以至于炒着炒着 1000 个铁粉变成了 1000 个粉丝，100 美元变成 100 人民币，又换了名字叫「打造个人 IP」，鼓吹「人人皆可自媒体」。
它的影响之深远，几乎为日后所有个人创作者的商业变现道路奠定了基石。即使是现在，抖音个人账号开通商品橱窗也必须破 1000 粉丝。让我们先回到原作者的 博客 ，看看原文讲了什么（以下四节中大部分为翻译内容）：

1. 铁粉（true fans）的定义是什么？

A true fan is defined as a fan that will buy anything you produce. These diehard fans will drive 200 miles to see you sing; they will buy the hardback and paperback and audible versions of your book; they will purchase your next figurine sight unseen; they will pay for the “best-of” DVD version of your free youtube channel.

这个铁粉的定义听起来可不轻松，铁粉会「愿意驱车 200 公里来看你唱歌」，「愿意为你免费油管内容的 dvd 版本付钱」，「愿意买你的生产的任何东西」。等等，这些行为怎么听起来非常像……激情消费？

2. 如何做到每年收入 1000 X 100？

为了每年收入 1000 X 100，你必须达到两个标准：

  1. 你必须每年创作足够多的内容

  2. 你必须和你的粉丝们保持直接联系（而不是依托于公司、出版社等需要分红的平台机构）

1000 个铁粉的这个数字「1000」也不是固定的，它代指一个收入不到百万的粗糙的数量级，实际情况下建议根据每个粉丝的平均购买力来调整目标。在大多数情况下，不同赛道的创作者们吸引到的粉丝的购买力也是不同的，有的赛道离消费决策近，有的赛道阳春白雪，也有的赛道瞄准下沉市场。

3. 互联网带来的改变

粉丝、消费者和赞助，这些从来都不是新鲜事物，直到互联网的出现带来了改变：

  1. 随着无处不在的点对点通信和支付系统的出现，每个人都可以直接将产品卖给世界上任何其他人，并全额获得收入。

  2. 长尾效应和推荐算法让再小众的领域以及创作者都有机会被人看到，货架无限延伸，帮助创作者找到他们的超级粉丝。

  3. 社交媒体的出现让创作者更容易地能聚集 1000 个真正的粉丝，和他们保持直接联系。

不管你作为一个创作者的兴趣是什么，你的 1000 个真正的粉丝离你只需要一个点击。即使只有百万分之一的人感兴趣，这个星球上也可能有 7000 人感兴趣。这意味着任何百万分之一的吸引力都能找到 1000 个真正的粉丝。诀窍是如何找到那些粉丝，或者更准确地说，让他们找到你。

4. 作者的总结：

除了成为大明星，获得 1000 名铁粉是另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。与其试图走向白金销量、拍大片和名人地位这些很难做到的巅峰之路，你可以把目标放在与一千名真正的粉丝直接联系上。在这条路上，不管你实际赢得了多少粉丝，你都不会被时髦的迷恋所包围，而是收获真诚的感激。这是一条更理智的道路，你也更可能真正抵达那里。

问题

作者也并非一味地鼓吹，而是提出了一些问题和疑虑：

  1. 你能做到让别人激动或者开心，但是你能做到让别人愿意为此付出劳动一天的薪水吗？这个标准不低。（即你的作品能对人产生多深的影响？培养出铁杆粉丝意味着你需要触动他人，获得认可，否则 能影响一亿人的 1 秒又怎样 ？）

  2. 培养一千名真正的粉丝是很费时间很伤脑筋的，而且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。做好了可能会变成另一份全职工作。不全职也会是一个消耗的、具有挑战性的兼职任务，并需要持续的技能。另外也有很多创作者不想和粉丝打交道保持直接关系，他们只想安静地创作。

这个理论投入实际还会遇到很多别的问题：

  1. 从普通关注者到铁杆粉丝存在转化率（主流的一些英文 Newsletter，从免费用户变成付费订阅的转换率大约在 5%-10%），也存在一定的流失率，粉丝是动态变化的。

    • 补充：Peter Yang 曾经说「严酷的现实是，大多数创作者需要1000多万粉丝才能赚到和中级FAANG员工一样多的钱。」

  2. 即使是铁杆粉丝也存在购买力的差距，甚至存在观念的不同：许多粉丝长期习惯了盗版，觉得没有必要为感动他们的作品买单，也可能因为经济环境和法律限制而无法付款（比如你想在 Patreon 上支持某个人，需要有 PayPal 或者 Visa）。

  3. 市场大小的存在差异：英文创作者的环境和小语种国家的人完全无法相提并论，另外不同赛道的创作者积累到 1000 铁粉的速度和难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  4. 算法的问题（老生常谈了）。互联网帮助我们找到长尾内容的创作者，也可以让我们更为狭隘。算法针对特定的人口统计数据，并强化阻碍人们接受新想法，推动人们接受由算法决定的用户画像。公司可以利用人口统计模型，跟踪人们的搜索模式，以迎合他们最初的品味，并强化这些品味，而不是扩大他们的视野。

用「1000 X 100」而非简单的「1000」，更适合描述本文探讨的问题。 毕竟发展粉丝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商业目的，而真正做到「1000 X 100」所需要的普通粉丝量、对内容的素质要求和行之有效的商业模式足以打破大多数人的幻梦。

现存的销售模式

卖课、买断制、付费订阅制、创作激励、打赏、上舰、Buy me a coffee、Patreon、平台补贴、贴片广告、软文硬广……从网文到直播，从纸质书到 APP，从公共流量到私域流量，再到 Web2、Web3，各有各的时代处境，各有各的玩法。
国内经过快 20 年的产品迭代，内容产品/社区吸引创作者已经有了非常标准且清晰的「底层逻辑」：要么有流量，要么有钱赚，至少做好一个就能到一定规模。而在国外，成熟如 YouTube 提供的销售模式是：每月以 11.99 美元的价格购买 YouTube Premium 会员，你就能观看无广告视频。YouTube 本身收取的订阅费用会依据用户的观看时长分摊给创作者。
当然还有最新最热的 NFT (Non-Fungible Token，非同质化代币)模式，购买属于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数字资产。诚然它离大规模泛用还有一定距离，但不少平台（比如《纽约时报》和Every Media）已经开始出售新闻报道或专栏的 NFT了，更有标榜「以从未有过的方式发布」（Publish like never before）的 Mirror。
噱头还是革命？创作者的未来是什么样的？答案似乎模糊而蓬勃。


最后贴一则我在即刻看到的讨论，很有意思，人类的弱点真是到哪都在被利用着，万物皆可社交属性。

Q：B 站直播舰长类似于订阅制，并且起价这么高，138/月 1998/月 和 19988/月。似乎真的 1000 True Fans 可以成型。对照一下自己爱发电看起来好白菜价！翻转电台似乎也不那么高了，这其中让人感觉到有付费心态差异的到底是什么？

A：B 站这个感觉更接近粉丝生态，花钱瞬间能得到感情反馈；爱发电感觉更接近知识付费，用户更冷感、理性。
A：对于文字类创作者，起点等平台网文打赏的逻辑可能比直播更接近一些，核心也是要有炫耀性、有竞争性，比如读者通过打赏可以让作者上榜、让自己喜欢的作品上榜，并收获其他读者的好感、羡慕之情。但这需要一个中心化的平台……
A: 直接参与感。为文章打赏只能表达认可。
A：直播氪金的反馈太快了：礼物特效，主播口播，舰长群，甚至充了钱就能“指挥”主播。当然直播也很辛苦啦，365 天高强度展示自己，每天 3 小时起步那种（不过好像平台抽成也挺多的）。
A：我理解中的舰长和网络游戏很像，购买舰长的观众不仅是打赏，更多的是等级差，买了舰长就是高级观众了，这个时候不仅是主播的特殊关照，对别的普通观众的优越感也称为舰长回报的一部分。但爱发电这个机制，更像是点对点的，比较私人的东西，消费只为了内容，没有其他的附加价值，所以会比较受限（没有炫耀和社交属性）。
A：直播舰长的心态或许类似于「我比你们更喜欢他」？这种包含身份差异的自豪感在直播时会凸显出来（发弹幕，送礼物，甚至观看都会有特显），本质上这是身份差异的炫耀，或许和内容订阅解锁更多优质内容的诉求不太一样。而这种凸显随着互动频次较高暴露的频率也会增加，相当于正向反馈吧？

下次再见，写于周日 22:17:20。